有關一家動畫設計公司的現實 — 流程工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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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上一篇好不容易講完了這一兩年來夢到有關這家作品屢次登上國際獎項雜誌,
小型台灣知名動畫設計公司的薪資情況, 接下來想回憶述說一下在夢裡聽到裡面員工描述
有關工作上流程情況.
在前言裡我引用了一篇 評論注重工作流程的公司往往也比較在乎與尊重員工.
因為即使是微小的工作流程如果都不在乎的話, 勢必 有形無形中會增加許多不必要的工作時間,
而當一個老闆不在乎工作時間無限制增長造成員工慢性疲倦的話, 自然可以得出這位老闆
只在乎自己東西有沒生出來, 不在乎員工死活感受的結論.
回到主題, 這家動畫設計公司最自豪的就是不以後製公司為名, 強調提供高品質從前制到製作完工
的設計類動畫. (話說夢裡看到去年的作品廣告後製居多就是了…) 其實這個方向是好的,
眾所皆知廣告後製裡面動畫製作的預算 是佔很少的, 其實就跟台灣的代工產業差不多. 今天想要靠
動畫賺錢, 走品牌路線的確是一條艱辛但是正確的路. 我不作前期當導演的話怎麼賺更多錢?
而這家公司的老闆也的確有能力判斷出怎樣的動畫品質才足以與國際水準匹敵. 但是台灣不比
國外,這家公司到今年初為止全部員工不超過十名, 其中負責動畫製作的只有五名(海生動物系
大大一個人抵兩個人用所以其實可以算六名吧?) 雖然這家公司已經建立起了名聲與作品,但是
台灣的報價還是不能跟國外比, 案期也是本土標準差不多一個月了不起. 而老闆要求的品質之高,
光以這樣的人數要製作出來 唯有日日夜夜的加班才有可能. 唯一一個案期最長的是前年的
某國外電視台案, 報價很高,但是卻足足做了一整年 其間光我夢中裡就走了兩個人.
而那一次案子可用天昏地暗來形容, 於是之後開始有要改善檢討工作流程的聲音出現.
先說夢裡面看到這家公司做案子的流程, 因為這家公司是
連前期製作發想腳本也包, 早期還會讓所有員工一起討論 發想, 過程就是這位老闆會先叫
每一個人提兩三個主意, 他再選幾個覺得好的, 之後再針對其中改進修正. 確定畫完 腳本後
就會製作單張styleframe, 如果客戶滿意的話才進入3D製作跟合成. 大方向看起來是沒問題的,
但是問題出在 前期製作時間有時候可以拉得很長, 其中要不斷的發想修正, 一開始大家
都還會很認真的想有趣的點子討論進行 但是後來卻發現這位老闆常常連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
一定要聽到員工的意見才會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闆雖然強調 每個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IDEA,
但是時間一久大家就發現等到老闆看到某一隻reference想到自己想要的, 不管你提 什麼idea
他都還是會叫你去做他要的東西. 久了員工也變成乾脆直接去摸索老闆喜歡的口味,
因為沒有人喜歡每天 加班但是自己的想法永遠不會被採用.
等到終於進入了實際製作階段就是把決定好的內容交由海生動物系大大去分配
每個人該做的事情.基本上這家公司的 工作比重如果是10的話通常大概是海生動物系大大6,
其他人4 為什麼呢?
因為海生動物系大大的合成能力非常好, 加上不管老闆提出任何要求, 領個五萬沒天沒夜的
熬夜加班也毫無怨言,所以這位老闆只信任海生動物系大大一個人. 其他人的角色 只是輔助性質.
即使到了後期海生動物系大大有心要帶其他人也沒辦法, 因為不管案子以什麼方式進行,
最後永遠只會 回到海生動物系大大一個人身上. 當然如此一來海生動物系大大磨練了一身的
好本事, 但是同時也造成了全公司實際上 只倚靠一個人, 根本沒有人可以接下合成的危險情況.
回到正題,
雖然這家公司的老闆覺得自己非常了解流程製作, 但是在下面做過事情的人都 知道這家公司
最難搞定的有時候不是客戶, 而是這位老闆. 因為進了實際製作後, 老闆一樣沒看到東西完全
不會給你方向, 他會叫你盡量試反正加班不用錢 科科, 如果效果很好他會採用, 但是事實上會
採用的只有一個, 就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一個. 加上老闆有些習性, 第一步不喜歡看到初步
的東西, 非得要做到一個程度他才願意給意見. 第二, 因為大家都知道只有這位老闆說了算,
所以盡可能會去找他確認現況, 但是老闆不喜歡你太頻繁找他看, 會先叫你找海生動物系大大,
但是大大說了OK你繼續做下去往往這位老闆看了又會叫你改成他覺得好的. 其他人更不用說,
即使名義上老闆說要放權力給某位員工 “帶" 這個案子, 但是這位員工無法做任何實質上的決定,
只能決定做東西的schedule而已. 廢話連海生動物系大大都做不了決定了還輪的到其他人嗎?
所以造成被指定帶案子的人做得很悶, 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該follow哪邊去進行製作.
更讓人沮喪的是有時候你提早下午就請老闆看進度, 他雖然沒在忙什麼卻會常常叫你等著,
等到晚上他出去吃飯一吃就是兩三個小時還有順便看電影跟按摩, 回來後高興了才幫你看,
看完當然一定會要改, 於是當日本來可以不用熬夜的就變成要熬夜, 據說甚至還有過假日叫
同事進來整天熬夜畫稿, 結果這位老闆自己跑去看電影吃飯, 回來還很得意的事情.
這些問題都算了,
更嚴重的是在於案子的日子就那麼長, 前期製作有時候就可以花掉兩個多禮拜,
加上這家公司的老闆喜愛挑戰極限, 到了這一年多來 每次想出來的難度跟規模都遠超過這家公司
人力能負荷的程度, 扣掉前期發想的時候有時候實際製作也才兩個禮拜. 加上前述一小部分老闆
自身的情況, 於是即使一直說要檢討流程,每個案子到最後還是會陷入一片混亂跟加班的情況.
加上每次到了這時候這位老闆就很喜歡找人救火, 通常第一人選就是曾在大案中幫了很大的忙的
有(ㄇ一ㄢˇ)機(ㄑ一ㄢˊ), 有機小子能力非常的好, 但是由於個性太過善良跟熱血, 於是每次都被
叫來幫忙麻煩的情況, 但是有時候案子真的很難從中間插一個人配合, 加上能ㄠ就ㄠ從沒實際
講好價錢, 所以也不時有中途不了了之, 反而其他人的製作時間變得更短的情況出現.
而每個案子結束之後老闆也會請員工提出對於案子的改善檢討, 但是每次檢討到最後老闆的結論
都是因為員工自己水準還不夠, 所以希望大家能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夠更快速的結案.
因為不管怎麼樣檢討總是有些因素是員工無法去改變的, 而且最後責任永遠都在員工身上.
於是乎, 最後也沒有人願意認真去做檢討這件事情了….
在寫這篇的一開始我就想討論的員工核心價值就在於, 雖然理論上只要你找的到人做,
就可以接更多的工作然後外包給外面的人做就可以賺取更大的利潤. 但是做生意並不是做算術,
發外包就會有品質控管上的問題. 這樣的做法我認為還是比不上擁有一批長期合作,
默契效率都很好的團隊來執行. 做小型動畫案的公司來說, 最重要的應該是每一個案子累積
下來的know-how跟經驗, 而每一個待愈久的員工就是公司最珍貴的資料庫. 今天不是說
反正人再怎麼走, 只要我還找的到人做就萬事OK的, 每一個新進來的人都需要時間跟案子
去磨合, 對於留下來的人來說, 除了要背起更多的責任跟加班之外還得去習慣新的人的做法
只會加速人才的流失罷了.
這家公司這兩年來的員工曾經一起做過許多艱難的案子, 大家的感情其實都很好,
也因為這樣即使薪資福利上並不算很好, 工作上有很多不滿的地方, 大家也情願一起努力
打拼下去. 以這家公司的情況來說, 即使海生動物系大大的能力很好,
也應該想辦法帶起整體團隊的能力而非像這位老闆一樣因為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所以寧可
把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給海生動物系大大一個人. 員工也不是傻瓜, 老闆心理怎麼想的即使
沒有說出來也感覺的到, 加上看到老闆對待離職員工的方式, 不管任誰都會有不如歸去的
心態產生. 但是當一公司的核心員工都變得無法對公司及領導者產生認同感及歸屬感而
不斷流失, 自然所有累積的成果及know0-how也會隨著員工的離開而重新開始.
如此的殺雞取卵的作法又怎麼能夠保證作品的品質維持不變呢?
Graphic Insomnia L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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